中国民间剪纸中的心象表现与象征造型

当你询问民间剪纸艺人，为什么侧面牛的眼睛是两只？他们说：因为牛都长着两只眼睛；为什么大牛肚子里套着一只小牛？他们说：牛怀着孩子就是这样的。这是他们所见，在他们眼里，这是最写实的。其实，这就是原发性思维方式下的心象造型。

所谓心象造型，即把视觉认知观念转换为可知的形象、图形。所谓视觉认知观念是指一种诉诸于感觉系统中视觉器官的认知文化形态。这种造型观念抛开客观实物的真实，依照作者对实物的主观表现的需要来合理的地安排形象。当然这种认识是视觉再现与心灵交流的产物，而不是事物的胡乱拼凑。剪纸艺术的创造过程中不仅渗透了创作者主观的愿望和要求，同时也反映出剪纸艺人的艺术心性，是心灵和情感积极参与的结果。而这种心性、情感与愿望是通过象征特性体现出来的。我们知道，剪纸艺人所创造的造型在他们眼里绝不是抽象和晦涩难懂的，而是真实的，在他们看来，表现一头牛，必须了解更多的牛，从中得出牛造型的共性，比如认识到牛的外形轮廓以及牛的特征：两只眼、四只蹄、一条尾巴，当他得出牛的基本形和特性以后，他就可以把这些特征应用到他的作品中去，尽管在剪纸的作品中所表现的牛与现实的牛有很大的差异，但是他认为牛的特征都有了，所以他认为他的作品是真实的。我认为，当剪纸艺人用这种造型方式来创作时，他创作的初衷除了好看之外，更要紧的是赋予作品以美妙的含义，而这美妙的含义用象征方式来表达是最恰当的，所以，心象表现的造型象征意向很明确。为了表现作者心中的美好情结，剪纸作品中就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形象，如果我们用“x”光看牛肚里的小牛，可能没有特别的美感，但剪纸艺术这样表现，却更看重六畜兴旺”抑或生命繁衍的吉祥含义。根据这样的造型象征来分析，我们可以看到更多这样的剪纸作品，比如猪身上添一个“如意”纹，或者剪一个象征财富的金钱纹，从而使猪与人民对金钱与财富联系在一起，表达了人们心底对生活的祈愿，从而使剪纸图案大全作品具有更完美的象征义。正如剪纸艺人所认识的一样，如果把一头牛、一条蛇、一只蝙蝠剪得象真的一样贴在家里，就没有了民众所认识的美感。剪纸艺术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只有经过剪纸艺人的“心象”处理，按照剪纸艺人所看的、所想的、所合理的加工创作，才有一定的美感。同时，这种美感如果有一定的象征义，那么，这幅剪纸才有可能被广大民众所认可、喜爱，才能广为流传。

剪纸艺人常自豪地说，“我爱啥就画啥，只要心里有，看不到的东西也可画在纸上。”“做耍货没有一定的尺棒，手就是尺棒，眼就是尺棒，想着怎样好看就怎样做。”这些朴实的话语道出了中国剪纸艺术创造的心理状态，也展示了剪纸艺术心象造型的规律。在他们看来，“画是随心草”，是一种主观的、随意的创造。“心里有”、“随心草”表达了剪纸艺术创造对待现实生活、客观事物的主观态度，其中这种主观态度中就包含了作者心底里的象征隐含。

在这里，我们可以探讨一下组合纹样的心象造型的象征。表现的题材是老鼠和南瓜的组合，作品中有三只老鼠，构图如“六菜一汤”布局，民间谚语：三六九，向上走。三在民间是吉祥数字，因此画面采取了三只老鼠，并且三只老鼠的装饰各异，避免了形式上的呆板。瓜籽的用月牙形的符号表示，一颗颗瓜籽暗示了多子，与老鼠在民间的吉祥寓意相得益彰，以求多福。民间称南瓜为金瓜，因此剪纸艺人在瓜的周边用锯齿纹装饰，从形式上有强调中心视点的功效，但更重要的是以此金灿灿的效果来象征吉祥富贵。

在艺术表现中，平面是二维空间，立体是三位空间，时空连续是思维空间，但剪纸更强调心理空间的展示，他可以将时空割断，幻想出一切不存在的时空，只有在剪纸中才有如此理想而完美的表现。

探讨剪纸的心象造型，不能忽视它的象征性，可以说，剪纸艺人正是对所要表现的客观事物的象征性了如指掌，才有了对造型的随心所欲，从而使剪纸具备了心象造型的特点。通过形象，我们可以看出，剪纸中以如意云头象征南阳，以菱孔象征女阴，以葫芦代表多子，以鸳鸯、双蒂象征成双成对、以凤求凰、蝶恋花象征追求爱情等，除此以外，剪纸还通过拟人化的互渗造型，将一种事物的形象为基本轮廓，把其它事物的形象提炼为一种精神，渗化在这一形象中，从而以一种形态显示另一种形态。所以说，这种造型具有象征意义，在这种象征意义的基础上，剪纸出现了任意移动时间、空间，把一切物象拿来为其表意而用，所以，我们才可以看到太阳和月亮在天空的同时出现，蝙蝠和彩云相伴景观。

正如剪纸艺人所认识的一样，如果把一头牛、一条蛇、一只蝙蝠剪得象真的一样贴在家里，就没有了民众所认识的美感。剪纸艺术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只有经过剪纸艺人的“心象”处理，按照剪纸艺人所看的、所想的、所合理的加工创作，才有一定的美感。同时，这种美感如果有一定的象征义，那么，这幅剪纸才有可能被广大民众所认可、喜爱，才能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