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石中东汉把“著假面者”称为象人,象人乔装成各类动物或神仙人物,做杂耍表演。辽东太守墓一横额石右边就有象人斗兽图。一体态强健的象人头戴面具被一虎扑到在地,他还右手扯住另一虎的后腿,左手持矛刺向虎的臀部,虎又咬住一翼龙的后腿;另一象人双手握住虎的尾巴向后拉,使同伴免遭虎的伤害。几个关键环节,其中任何一个变动都会影响下一步的整体变化,可谓惊险刺激之至。图像交待得恰到好处,表现了动态中凝固的瞬间,这是来不及用语言表达的让人屏息的画面。
陕西延川高凤莲的扼虎救父剪纸图的动势表现却和汉画像石有着极其的相似,这个题材是二十四孝的内容之一。体现出儿子临危不惧,对父亲危难之时的忘我救助的勇敢精神,从而来体现子女对父母的忠孝之情。画面构图饱满,凶恶老虎的前爪直逼父亲的腹部将其扑倒,儿子使出浑身气力用右拳击中老虎前肢。整个画面三者之间动势相互影响,造成了气氛的紧张。形与形之间密切关系的表现是这幅剪纸的突出亮点。
从气势的体现来看不管是画像石还是剪纸,其情节式构图都体现着汉代独有的时代精神,他们都是社会特定的经济、政治背景下的产物,它的发生、发展和衰落,都与它们所在的区域的自然条件,人文环境息息相关。由于陕西地理位置西北靠近边塞,为巩固内陆政权、保卫领土便常会发生战争,所以它存在高原边塞的粗犷豪迈便是自然;同时东南又靠近中原,是汉朝政治经济的中心,因此也会存在着轻盈柔美的灵动气质。这种独特的气势风格在陕西平面造型表现上呈现出“气势”存在的运动和力量感,这使得整个世界因元气的冲塞而不停的流动,因阴阳五行交感更替而不停的变动,在陕西画像石与剪纸中就存在着均显示出创造者的“大匠”风范和昂扬的斗志。
没有所谓独立的艺术样式。正因为汉代造型文化的积累才影响着陕西传统剪纸至今有着鲜明的艺术个性。这是一种包容精神,它是具有鲜明的精神素质,题材内容的相似表现;用线上通彻流畅古拙阻塞,与形结合的恰到好处。造型上夸张,变形大胆。构图上丰厚饱满,气势沉雄,不拘一格,给人以扑面而来的视觉感受。意境方面则突出表现动感力量,抒发创作者的情感,并注重气势,韵律的表现。这些都是两种艺术形式的共性展现,更是对传统艺术文化传承的实证。这种浑厚雄强的时代精神将通过更新的艺术形式发扬光大,这便是民族艺术骨子里的精、气、神。
汉代精神是我们民族初步形成时期特有的积极进取、蓬勃向上的乐观主义精神。汉代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民族“自信力”最为强劲的时代,汉画像虽属墓葬艺术,可却充满了乐观向上的喜悦,因为死亡的仪式就是新生的仪式,大多数汉代人就是在丧葬和祭祀仪式中得到汉画像石的人生艺术教育。因此,决不可低估汉画像石作为民间艺术的文化功用。在陕西剪纸中,我们同样能感受到这种质朴、简洁、厚重、粗狂以及对生活积极乐观的进取精神,无论再大幅的作品,民间艺人从不打草稿,一气呵成,足以体现了他们充分的“自信力”。
不管远古艺术还是汉代画像石都能为陕西传统民间剪纸找到结实而有力的根。正如前面所言,由于汉代举足轻重的历史地位,影响了后世几代的发展,那个时期的汉墓画像石虽说大多都是皇室和官吏的随葬品,但是因为当时并没有明确的“画匠”、“画师”,而它们都是地道的平民百姓。正是这样的创作群体,他们不仅创造了辉煌的墓室艺术造型,同时也形成了汉代最广大阶层人们的精神生活和审美趣味。更是他们恢弘的创造气势为后世提供了极有价值的范本。它的整体气质深入影响着陕西传统剪纸形貌以及意蕴。